這些日子王女士被保姆氣得夠嗆。之前請了一個保姆在家照顧生病老人,不過五個月的時間。然而辭退之后,王女士發現父親的十多件名牌衣服、一床羽絨被子、一副金絲眼鏡都不見了,總價值不下兩萬元。此時給保姆打電話,無人接聽;到家政公司,公司卻說只能盡量幫助聯系保姆,不給賠償。
為此,民警、律師建議,在雇用保姆之初,要對家里的東西進行清點,重要的物品拍照留證,或是雙方協商并簽署協議,證實財產的存在,并且在保姆離開前雙方當面再次清點。“先小人后君子”以便及時發現問題,避免糾紛。一旦發生糾紛,合同與證據就特別重要。
滿柜子的衣服突然少一半
王先生住在東城區培新街的一棟老樓里,今年已是80高齡,身體不好行動不便,需要有人陪護照顧。于是今年4月份,大女兒王女士在培新街路北的一個家政公司雇用了一個48歲河北籍女保姆。三方簽訂合同,保姆每月工資4000元。
王女士家離得不遠,隔三差五便送來菜肉蛋等食品。王先生說:“我走道不方便,所以不太注意家里的東西。沒過多久,大女兒發現冰箱里的菜消耗得太快了。前一天她買了好幾斤排骨,后一天去看就沒有了。像五花肉、西紅柿,每次她帶來一個星期的分量,但一兩天之內就能吃完。”以往每個月二三十塊錢的電話費,也突然增加到了百余元。
起初,王先生和大女兒沒想太多,“畢竟是吃的東西,咱對人家也應該大方點兒。用用電話與老家聯系,更是人之常情。”但長此以往,“大女兒每次都跟保姆抱怨東西少得太快,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,因為我和保姆兩個人肯定吃不了這么多東西,怕是都倒騰出去了,但保姆并不承認是自己做的。”王老先生和大女兒都心生不滿,今年9月便將保姆辭退。
這些日子天氣轉涼,王老先生說晚上感覺冷,需要加床厚被子,大女兒便打算找出羽絨被給老人御寒。翻來翻去沒找到,“我清楚記得,開春時候被子收在了大衣柜里,”大女兒始終沒有找到這條被子,“把我用輪椅推到柜子前面,我一看,以前滿滿一柜子的衣服被褥,如今只剩下半柜子了。”
10月,王先生的二女兒也從外地回來看望老人。聊起這件事情,二女兒趕緊翻找家里的衣柜,發現自己買給老人的衣服也少了十多件。
“妹妹平時工作在深圳,回家比較少,為了表孝心,時常到香港給父親買衣服,買來的還都是名牌。一件衣服少則幾百,多則兩三千塊。發現東西丟失,她非常生氣,因為很多衣服吊牌都沒摘呢。”大女兒說。
保姆承認部分情況然后失聯
“壞了,這是遭了賊了。得趕緊去找這個保姆。”清點好丟失的衣物,大女兒馬上給家政公司打通電話,要求與保姆當面對質。見面之后,保姆只承認偷走了羽絨被、照顧老人期間撥打了長途電話,打算拿出800元錢了事。而大女兒認為,家里丟失的物品價值遠不止這些。雙方長時間交涉后,陷入了僵局。
幾天后,大女兒再次撥打保姆電話,對方已處于關機狀態。日前,北京晚報記者隨她一起來到了保姆所在的家政公司。女經理先對她家的遭遇表示了同情,然后解釋說,目前公司也已經聯系不上保姆本人,只能通過登記資料找到保姆的丈夫。
在此之前,保姆的丈夫還說愿意出面與王老先生家人商議賠償,但遲遲沒有露面。該經理當場再次撥通了保姆丈夫的電話,丈夫說自己在外地工作,不打算出面,無法解決問題。
王先生有些自責,“保姆就在我身邊,可是我歲數大了,站不起來了,實在是看不住她??上Ш⒆觽冃⒕次业男囊?,都沒享受到,我對不起孩子們啊。”女兒們只能一邊寬慰老人,一邊繼續與家政公司交涉。
家政公司依據條款拒絕賠償
“在你這雇的人,出了事兒,她跑了,我當然要找你們賠償。”大女兒對家政公司的經理說。該經理表示,公司愿意幫助雇主聯系這名保姆、追回損失,也會將這名保姆放入公司的“黑名單”里,讓她再也不能通過本公司找工作。
針對賠償的問題,她指著合同上“丙方是中介式家政公司,不是員工制家政公司。乙方(記者注:即保姆)和丙方不是勞動合同關系,乙方不是丙方的員工”這一條款說,“公司方面無法就此事進行賠償。”
大女兒當然不滿,“中介費還花了2000元呢,不就是圖個安心嗎?現在出了事,就不管了。”雙方商議許久,不歡而散。
民警稱報案較多但取證難
為此記者走訪了某社區派出所劉警官。“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有這種案件。”劉警官說,“從感情上,我們很同情居民們的遭遇;但作為案件處理起來,大多數的報案人,卻拿不出足夠的證據以證實家里遭保姆盜竊。”
比起王先生家的遭遇,“見多識廣”的劉警官還講了一件更“難斷”的案。附近一個社區的張先生請保姆照顧家里兩位癱瘓老人,相安無事將近一年,后來保姆主動辭職。辭職后張先生突然發現,自己收藏在小木匣里的百十來本連環畫,只剩下了三本。
那些連環畫都是他珍藏多年的物件,那是已經癱瘓的老父親留給他的。張先生把情況說給老父親聽,老人躺在床上閉著眼搖頭,唉聲嘆氣。后來,在一次節日親友聚餐時,老爺子高興地指揮孩子們從柜子里翻出好酒分享時,家人卻怎么也找不到,急得老人躺在床上咬牙切齒。這時,張先生才發現,家里的香煙、老酒乃至電動刮胡刀都沒了。
保姆已經辭職好幾個月,電話早已停機,連當初的中介家政公司都已經搬走了。“雖然同情他,但他也拿不出證據證明家里曾經有過那些東西,而且找不到保姆和公司,也沒法多方對質。”劉警官說。最終這位張先生吃了啞巴虧。
“家里請保姆,不怕保姆好吃懶做,就怕往外倒騰東西。”劉警官說。派出所每隔一段時間也會接到一些報案,丟錢的、丟首飾的不算罕見,有些粗心的居民甚至在保姆被辭退后兩三年才發現丟了東西,“這種發現晚的情況,最常見于照顧生病老人。老人自己活動不便,只能靠保姆遞東西。那抽屜、衣柜,保姆比親人還了解家里的物品。”
律師建議簽署額外的協議
如何防范居家保姆往外“倒騰”東西的事情?事后如何申請賠償?面對這個問題,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閆創,首先強調了“證據”的重要性。取證的方法和警方所說類似,可以通過拍照、拍視頻來證實“家里有這些東西”。如果還不放心,雇主與保姆之間可以簽訂協議,其中寫明家里的財物狀況。“這樣的協議本著雙方自愿的原則,一般情況下都會得到法律的承認。”
相比之下,現金的丟失往往會造成更多的麻煩,“家中現金的數量容易頻繁變動,不易取證,類似珠寶、首飾等價值高的東西最好都鎖起來。”
另外閆律師還建議,在請保姆、辭退保姆的時候,最好都能請中介公司的人到場進行交接。在具備相關證據的情況下,無論是協商解決還是訴諸法律都更有把握。一旦出現家庭財產丟失的情況,若是手里有相關證據,“中介既然收取了費用,那么中介公司理應承擔責任。”
“保姆畢竟不是家人,還是要留心防范。”民警建議說,在家里雇請保姆的時候,首先要將首飾類高價值的物品藏好或是鎖起來;“現在手機照相很方便,其他重要東西最好都能拍個照。保姆辭職之前,大家面對面進行清點。事后再發現,且不說晚了,即便能找到當事人,也說不清了。”
“先小人后君子”,民警說,“保姆打工也不容易。咱別冤枉了人家,但也別讓自己遭受損失。”